居安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扶苏沉着脸给姽婳上药,看着那小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牙关都咬得发疼了。
“你,你有话就说吧,别在心里憋坏了。”姽婳望着扶苏的脸,小心翼翼的道。
“朕派人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全部杀了。”扶苏怒声道。
噗嗤,姽婳闻言,噗嗤一笑。
扶苏将药瓶放下,冷着脸:“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有心情笑?”
姽婳吐吐舌,“不是,我是在笑你说大话。”姽婳捂着嘴笑道。
哼,扶苏冷哼一声,“谁说朕说大话了?朕说到做到。”说完挥挥手让外面的侍卫进来:“去,给朕把今天殴打皇后的相干人都给朕抓进大牢。”
“是。”侍卫点点头,转身离去。
“你别走。”姽婳眼疾手快抓住要离去的侍卫,“皇上是开玩笑的,你可别真去。”
“谁说朕是开玩笑的?”扶苏沉着脸道,“快去,给朕把人抓起来。”
“不许去,去了你就给我回家吧,不用再来了。”姽婳看扶苏生气了,心中的火气也开始慢慢地上来了。
侍卫望着僵持不下的皇上皇后,“皇上娘娘,小的现在应该怎么做?”
“抓人!”
“不准去。”两人同时怒吼道。
侍卫再次尴尬,望着眼前的帝王帝后,心中哀叹一声,两夫妻闹矛盾,干嘛把他夹在中间呢?
冷宫,看着远处那金碧辉煌的所在,红瓦黄墙、画栋雕梁,说不出的富丽堂皇。朱红的大门经过岁月的侵蚀,却还是不掩那昔日的荣光。
左右蹲守的石狮,将目光穿越渺远,望向那千百年前的莽莽苍苍。吱呀门开,拂落历史的烟尘,女墙仍在,楼阁犹存。
正面是一座七开间的大殿,又是庑殿顶,远非歇山可比,可见当今的皇上是有多么的一等一的地位方不逾矩。拾级而上,但见白玉为梁、翡翠当瓦,飞檐翘角、金匾森森,真是让人悚然而惊了。不敢再进,只得回转身来细细打量。角落里一口枯井,幽深邃密;院子中几株老槐,在偏西的日头下,将影子洒下一地斑驳。
“看来我们可以完全的相信三途了。”本该无人的冷宫,却传出两女子的声音。
老皇后莞尔一笑,“没想到他反应居然如此之大,居然闹得整个京城都不得安生。”他们也没有想到,三途居然会大动肝火,抬高京城的盐米价格,让京城的百姓都不得安生。
听见老皇后的笑声,晴皖微微皱眉:“长此下去,国家定当动荡不安。”
“那对我们不是更有益吗?”老皇后打断晴皖的话,“局势一乱,扶苏忙得晕头转向,便无暇来顾及我们了。”
“那,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加快动作?”晴皖试探道:“如果能够将三途拉拢,那我们便有了足够的钱去招兵买马了。”
老皇后莞尔,“那样的话,我们手中的棋子,不是更有用了吗?”
晴皖点点头,“凤芜最近怎么样了?”
“好着呢,按时给她服下了药,很是听话呢~”老皇后对于凤芜的乖巧,是十分的满意,“那肠虫还真是好使,幸亏当初在太医院的时候,一时好奇拿走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晴皖沉着脸,是呀,那肠虫的效果的确是好,让三途听了好一阵子的话。“那三途只知道自己父母亲死在扶苏手中,还是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了?”
老皇后莞尔,“恢复记忆?那肠虫无药可解,怎么可能恢复记忆。”忽的一笑:“就算恢复记忆了又如何,知道扶苏是自己的仇人,难道他还会和扶苏继续做好兄弟不成?”
“但愿吧。”晴皖哀叹一声,“太后最近几天有点奇怪,看我的眼神我总觉得那里不对劲。”晴皖慢吞吞的道:“而且我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太后嬉笑两声:“我看你是做贼心虚,每日在她面前假装得太累了,产生了幻觉。她能为了你和扶苏撕破脸皮,你觉得她还会怀疑你什么?”
“这可说不好。”晴皖摇摇头,反正她心中就是不踏实。
大街之上,众人看着眼前那左看看右看看的女子,好像一个懵懂的孩子一般,对什么都显得很好奇。
看着她一条玄紫锦带紧勒腰间,显得人格外的高挑秀雅。外披着浅紫的敞口纱衣,上绣精致的藤蔓纹案,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的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上抹了些玫瑰香精,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个略显繁杂的发式,发髫上插着根翡翠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得出奇的头发。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只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浅淡的装束说是随意却又是有意精心设计,显得人清丽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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