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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赶到码头一打听,今天最后一趟船刚刚开走,要想坐船回青神,必须等到明日一早。
陈希亮摸出身上所有的串钱,希望包一艘快船回青神,但也不知是他给的钱不够,还是夜航船真的很危险,总之没有船家肯接这活。
“爹爹,怎么办?”陈忱焦急问道。
“……”陈希亮看看远处的青山,拿定主意道:“二郎,你在船上将就一宿,明天搭最早的船回去。”
“那你呢?”这时候还没有‘您’,哪怕是父子之间,也是称‘你、我’的。
陈希亮目光坚定如冰道:“我走回去!”
“爹,夜里山上有豺狼。”陈忱担忧道:“还是等到明天吧。”
“没事儿,我有这个!”陈希亮从书箱底部,抽出一根哨棒道:“我是打死过狼的。”
“那我跟你一起走。”
“不行,你走得太慢。”陈希亮道:“我得立马赶回去!照顾不了你!”说完把书箱摘下来,往儿子怀里一送道:“我得赶着关门出城,你晚上自己找点吃食吧。”说完,又像一阵风似的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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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红日初升,陈希亮那风尘仆仆的瘦削身影,真的出现在石湾村外。从昨日酉时初,到现在五个时辰,他走了整整八十里山路,原先整洁的青绡直掇,上身被刮破了七八处,整个下摆更成了一缕一缕的流苏。脚下凉鞋……也就是木屐……内的净袜,已经成了灰色。
但他的精神依旧旺健,在湖边洗净满脸的灰汗,却没有先回家,而是往自家的烧炭场走去。
烧炭场中,雇工们刚刚起来,这两天没有大公鸡叫早,也没有老妖婆聒噪,他们自然乐得偷懒。此时正在懒懒散散的吃饭说话。话题自然离不开,前日的那场人伦惨剧。
有的说:“看‘母大虫’伤得那么厉害,以她那不吃亏的脾气,定是要报官的吧,这下陈家可热闹了。”中国人爱起外号,就是从宋朝传下来的。
“报官?都说家丑不可外扬,难道她很光彩么。”那被黑五郎唤作鲁大叔的汉子愤愤道:“把孩子们逼成那样,天下有没有这种婶娘?”
“哎,可惜三郎那孩子了,多乖巧懂事啊。不是被逼急了,能干出这种事儿?”
“这孩子血性,”刘猴子却深表赞赏道:“看着两个弟弟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他不疯才怪呢。”说着看看众人道:“若是母大虫真告他,我却是要去说几句公道话的。”
“同去,同去。”鲁大叔几个响应道:“母大虫这恶婆娘,却是要狠狠治一治了!”
众人正说得热闹,突然有人看到陈希亮进来了,赶紧止住话头,站起来打招呼道:“陈二哥来了。”
“诸位,希亮有礼了。”陈希亮朝众人一抱拳道:“你们想必猜到,在下过来的意图。”顿一下,环视着众人道:“听说那件事在这里发生。我只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不必为我家三郎遮掩,我只想知道真相!”
他那双平日里神光内敛的眼睛,此刻目光如箭,直刺众人的内心,让他们感觉,任何谎言都会被他识穿一般,不仅纷纷暗叫:‘这还是往日里那个老实可欺的陈老二么?’
君子光华内敛,不欺不虐,却被庸人视为可欺,这就是所谓的‘君子可以欺之方’么?
也是侯氏平日都把人得罪光了,雇工们没什么犹疑,便带着陈希亮,来到了那看场的窝棚边。
“我等看到时,你大嫂已经倒在地上,被你家三郎猛踹。”众人七嘴八舌的向陈希亮讲述道:“我们大喊住手,他却蹦起来,一膝盖压在你大嫂身上,把她直接打晕过去……”
“三郎他,为什么会……行凶?”陈希亮面色阴沉道。
“许是为了五郎和六郎吧,”众人道:“我们到时,只见五郎和六郎昏倒在地,后来又掐人中,又喷凉水,才把两个孩子弄醒。”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陈希亮问道。
“因为,他们就住在这儿。”老鲁指一指那窝棚道:“已经住了四十多天了,出事的前一天,我还来看过他们,住得真是……太可怜了。”
“什么?”陈希亮难以置信的快步走到窝棚里,推开门一看,虽然是大白天,里面又黑又潮,除了一张竹板床,几个破碗筷,便什么都没有了。
看到地上一只小小的童鞋,陈希亮弯腰拾起,仔细端详,发现这正是过年时,他从青神县王巧婆鞋店里,买给小六郎的。
之所以还得细端详,不是他记性不好,是这只当初做工精良、色彩鲜艳的虎头鞋,已经到处是破洞,鞋底都快要掉下来了,更是早就看不出颜色……他一直强忍着的泪珠,终于掉落下来。
陈希亮紧紧攥着那只小鞋,声音冷得瘆人:“他们怎么会住这儿,为什么不住家里?!”
“我们问过你大嫂,她说三个孩子犯了错,惩罚他们一下。”
“什么样的错,要惩罚四十天?”陈希亮胸中的怒气汹涌,他得使劲才能控制住,想要一把火烧了这里的冲动。
“这我们不知道,反正从那天起,三郎和五郎就得每天打水汲水,必须够窑里用的,才能有饭吃,吃的和我们一样,不是米糠饼子,就是麸皮窝头。就这样,还时常没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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