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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亮本不欲凑热闹,但他坐的高看得远,便见街心处一根立木上,吊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年轻人,周围几个穿号服的厢军把守着,那锣声便是其中一个厢军敲响的。
“我过去看看。”陈希亮翻身下驴,走到人群边,透过缝隙望见一个穿低品武官服色的男子,在那里趾高气扬道:
“都过来听着,近日有歹人两名,一个中年一个后生,冒充知州大人,以调查民夫案为由,在各县招摇撞骗,极大的破坏了本州的声誉,影响到本州的安定。故而知州大人有令,在各县通缉此二人,百姓有举报者重赏,知情不报者,甚至与其勾结,破坏本县安定者,这人就是下场!”说着一挥手,一个兵卒便舞动拇指粗的皮鞭,一下下抽在那年轻人身上,每一下都打得他皮开肉绽,“我关二爷饶不了他!”
“这不是大石湾的那个猎户?”陈慥把驴寄放好,走到父亲身边道:“怎么被抓了?”他记得,这个被打的年轻人,正是三天前,父子俩寄宿那家的儿子。这小伙前年出过二股河的民夫,对他俩讲了很多很多,并答应可以过堂作证,为死难的乡亲讨个公道!
陈希亮点点头,“当时王宪台的手下,就是在他家找到咱们的,看来是咱们给他带来的,这场无妄之灾。”说着小声问边上人道:“这关二爷是哪位?”
“本县巡检大人都不认得?”那人看他一眼道;“你是外地来的吧?”
话音未落,便听那关二爷恶狠狠道:“这段时间,谁敢容留外地人,敢跟外地人胡说八道,巡检司扒了他的皮!”
“……”听到关二爷的威胁,那人的脸色登时变了,却没有举报陈希亮,而是低声道:“你快走吧,若是被关二爷盯上了,不死也得扒层皮!”
“一个小小巡检,竟然如此凶横!”陈希亮见那年轻的猎户,已经被打了十几鞭,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终是冷声道:“六郎,亮明为父的身份吧!”
“得令!”陈慥本就是个打抱不平的性子,巴不得他这一声儿,答应着便扒拉开前面的人,大步走到圈中,喝道:“住手!”
那巡检和众手下正在抖威风,猛地见一条大汉闯进来。都被六郎这一嗓子吓得身上一颤,旋即恼怒道:“你是哪个庙里的神呀?!”
话音未落,那巡检只觉一阵疾风扑面,六郎便赏他重重一记耳光,打得他像陀螺似的转了一圈,一屁股坐在地上。
手下的兵卒没想到有人敢打巡检大人,一下都愣在那里。
陈慥这才闪身让开,陈希亮立在场中,目光冷肃道:“本官便是齐州知州陈希亮,我何时下过这道通缉令?!”
此言一落,场中一片哗然,那巡检刚被手下扶起来,先是一惊,旋即看见人群中的一个商人朝自己点头,似乎一下又注入了力量,吐出两颗混着血的后槽牙,叫嚣道:“好哇!你两个冒充知州的贼子,竟然自投罗网了!张三李四,把他们拿了,送到县里领赏去!”
“喏!”一众手下哄然应诺,纷纷抽出兵刃、从三面扑了上去。
陈慥冷笑连连,将哨棒呼地一舞,护住身后的父亲道:“你们可知道袭击朝廷命官者,可格杀勿论?!”
“死到临头了 还诈唬,快给我拿下!”巡检捂着嘴大叫道。
六名兵卒挥舞兵刃大叫着扑上来,只见他一甩手,那哨棒便打着旋飞出去,赶紧举兵刃格挡。都提防他的棍子,却不防六郎一个扫堂腿,便撂倒了两个。借着去势,六郎身子窜起,正冲到一个兵卒怀里,那人登时就愣了,还没回过神来,六郎已经陀螺似的转到他身后。
原来另外三人的兵刃已经临身了!
见三把刀朝自己砍来,那兵丁手忙脚乱的举刀格挡,兵丁们一看要砍到兄弟了,赶紧纷纷撤刀,却听六郎哈哈一笑,手扶着那兵丁的肩头,燕子抄水般飞起,抽鞭子似的踢出三脚。
第一脚踢中第一个兵丁的太阳穴,第二脚踢中另一人的心口窝,第三脚踢中第三人的下腹部,三人谷个子似的齐刷刷倒在地上。
一转眼,只剩下被六郎当拐棍的那个还立着,却也一动不敢动。因为他被铁箍似的胳膊,牢牢箍住了脖颈……
“大大侠,饶命……”兵丁筛糠似的发抖道,他以为六郎要拧断自己的脖子。
陈六郎虽然心狠手黑,但很有分寸,知道不能给父亲惹麻烦,点点头,举起左手,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那兵丁便软软晕厥过去。
说起来似乎挺麻烦,其实只是兔起鹘落、眨眼之间,那六个兵丁便悉数放躺。那巡检见点子扎手,便想溜走——再看陈六郎,脚尖一勾,哨棒便听话的跳起来,一手握住棒尾,挥出一道半圆,呼地一声,棒稍正落在那巡检的肩上!
伴着喀嚓骨碎的声音,那巡检颓然倒地。
陈慥冷笑着捡起地上的鞭子,也不分哪个是哪个,就是一阵狂抽猛打,打得几个人鬼哭狼嚎到处乱乱滚,就连两个晕过去都被他打醒了,然后再被打晕……
围观百姓看的正爽,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原来那巡检手下还有二十名厢军,听到打斗声赶紧过来帮忙。
平日里巡检便仗着这二三十名手下作威作福,乡民们恨之入骨,却也惧之如虎,赶紧纷纷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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