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玉幽怨地看了窗边你侬我侬的两人,折扇一合,走出了包间。
“爷,您需要点什么?”
店小二远远地看见陈之玉,将白帕子往肩膀上一搭,跑过来弓着身子殷切笑道。
陈之玉看了一下大厅,随意的指了大堂里一个靠近窗边的位置,对店小二说道:“打一壶雪里烧和几样下酒小菜,放在那个位置。”
“好嘞。”
小二笑意盈盈地就要去办。
陈之玉冲着小二的背影喊道:“对了,这间包厢和那桌酒菜,全都记在我的账上。另外,别让人打扰这包厢里面的人。”
“得嘞!”
小二风风火火,脚步不停,大声应答。
陈之玉慢悠悠地走下了楼,大堂的最高处,一个说书先生正在唾沫横飞的讲述着大都督城门惩治恶奴的评书!
说到精彩处,台下一片叫好之声。
“嗯,讲得不错。”
陈之玉侧耳听了一下,里面正讲大都督自曝身份,小太监一下子吓尿的桥段。
陈之玉微微点头,认为这说书先生很有水平,将自己的光辉形象讲出了那么三分。
陈之玉穿过大堂,坐在了靠窗的桌子上。
小二麻利的很,知道陈之玉要坐这张桌子之后,就赶忙下来擦了桌子,还续上了一壶热茶。
陈之玉刚刚坐好,小二便笑意盈盈的将酒菜呈上,并为陈之玉倒了一杯寒气四溢的雪里烧。
陈之玉端起冒着寒气的酒杯,一饮而尽。
冰冷的酒液在口中顺着食道缓缓滑入胃中,又缓缓泛出一股灼热感来。
陈之玉舒服地打了个冷颤,深深的吐出一口白气。
正巧,此时有风缓缓出来,吹动了陈之玉的鬓发。
陈之玉只觉得一阵清爽,不由得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他用手撑住下颌,漫不经心的朝着远处的安宁观看去。
景国女子不像梁国养在深闺,抛头露面,衣着大胆更是寻常事。
尤其现在又是大夏天,姑娘小姐们并没有穿的很严实。
清风一吹,便露出玲珑的身段来。
陈之玉绝不是因为这些姑娘小姐才挑选这个绝佳的靠窗位置。
他只是为了看看朱雀大街人来人往的熙攘景象,看看景国百姓们生活的好不好,是不是在水深火热之中……
忽然,陈之玉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远处的安宁观之中,两名蒙着黑色面纱的少女缓缓从安宁观中走了出来。
丫鬟模样的少女打着一柄遮阳伞,小心翼翼地遮住小姐模样的少女。
而小姐模样的少女手中正小心翼翼地握着一张黄色的朱砂纸符。
周围排队的女子全都眼神火热的看着那小姐手中的纸符,甚至还有人尝试搭话,想要拦住两人,高价去买那小姐手中的纸符。
但那人被小丫鬟给呵斥开来。
那小姐显然是受不了这番局面,将纸符紧紧的攥在手心之中,像一个受惊的小兔子般匆匆走掉了。
见那小姐走掉,人群中顿时发出一股失望的叹息。
“有意思。”
陈之玉紧紧盯着那丫鬟和小姐的背影,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
无他。
陈之玉的记忆力自然是卓绝的,尽管那丫鬟和小姐围着黑色面纱,陈之玉还是能从那如受惊小鹿般的眼睛以及身段上看出,那就是崔家小姐和她的丫鬟。
既然得知了两人的身份,那么,崔家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陈之玉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不过,陈之玉决定帮崔家小姐保守这个秘密。
一是他已经找裴玉确认过了,裴玉非李家小姐不娶,崔家小姐的期望注定是一场空。
二是以陈之玉的眼力,很清楚的看出,那张朱砂符咒只是普普通通的符咒而已,并没有特殊的力量。
所以,陈之玉也就由她去了。
“毕竟,谁不是一个可怜人呢?”
陈之玉摇晃着酒杯,喃喃自语。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醉眼朦胧的看着这世间百态,众生百相。
天下之大,他却有孤身一人之感。
“殿下,您怎么了?”
不知何时,一个沉着冷静的声音从陈之玉的背后响起。
陈之玉丝毫不惊讶,头也不转的笑道:“怎么,李家小姐回去了?”
裴玉缓缓坐下,叹了口气:“她家中人最近管的严,说她那样的人家,本就不该奢望能进五姓七望的大门。”
陈之玉闻言拍了拍裴玉的肩膀:“来,喝一杯。
放心吧,有孤在,你们两个的事,谁来也阻止不了。
实在不行,孤就舍下脸皮,去求路老头。
我可是他的关门弟子,你也是这一代的兵家之主,路老头发话,别说太子,就算是陛下,也不会在这种事上触他的霉头。”
“如非必要,我还是不想这么做。”
裴玉却摇了摇头。
“也对,男儿自当封狼居胥,再娶美娇妻。”陈之玉理解的点了点头:“孤会帮你的,相信孤!
毕竟,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但最后一句话,却没有任何人听到。
陈之玉和裴玉略一碰杯,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
时间又缓缓的过了几日。
陈之玉现在生活的仿若一个闲散王爷一般。
又恢复了当年无心皇位时的姿态。
每日不是钓鱼就是去诗会,倒是传了不少好诗词出来,赢得了一些些大儒和风流才子的大加赞赏。
闲暇时刻,陈之玉还去书院给学子们上上课,日子过的快活的不行。
但与曾经不同的是,以前跟他在溪水里抓鱼,在篝火旁烧烤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老景皇也无意召见陈之玉,似乎完全将这位战功彪炳,才华横溢的嫡长子给忘记了。
陈之玉也懒得去老景皇面前碍眼,父子二人皆是相看两厌的姿态,索性不如不见。
陈之玉在这悠然自得,但朝中支持他的一系朝官们却全都急坏了。
他们天天在朝堂上与太子一系的官员吵得不亦乐乎,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而正主天天在游山玩水,这算什么事?
若非德高望重的中书令一直坐阵,稳定军心,怕是要有一大半的人要倒戈在太子那边。
这件事也惹得中书令天天来信骂陈之玉。
说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有了这么一个没有上进心的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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