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渠门正西约莫三里半的地方,又是一座大寺,同样在康熙年间大力翻修过。
隆安寺。
京师绿营总兵之一、一等侯、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张勇四世孙张承勋的大营就设在这里。
就在孙士毅与马世林、哈德逊三人商议时,五十七岁的张承勋却是踌躇起来。
“连城墙也守不住,还怎么夺回来?”
“而且东便门连着通惠河,后者连着大运河,大运河是蛮贼的命门,怎会轻易失去?”
饶是如此,他可不敢违背名义上是明亮发出,实际上是阿桂发出的命令。
不过他也多了一个心眼,“先用大量银钱招募敢死队,让其带着青壮先攻击一番,拼着死伤几千人,等到了白日再说,一旦到了白日,恐怕攻击也进行不下去了,都统大人也会下令退兵”
黎明前。
清军对于东便门、西便门的反击开始了。
他们在城内大街上布置了够得到两座城门的火炮,然后在明亮八旗马甲的逼迫下,没有打火把,就着月色,扛着云梯向城门冲了过来。
两座城门两端的城墙上,同样以少数绿营兵为主,大部分是城内青壮的反击队伍也同时冲了过来。
说来也奇怪,与白日相比,特鲁琴人的反击轻微了许多,不但没有用上火炮,连机枪也没用上,只有连发步枪、手榴弹不断在打响、炸响。
饶是如此,清军在忙乎了一个晚上后,除了在城上城下又留下一大片尸体外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法源寺的明亮忧急如焚时,一个好消息传来了。
“大哥!”
原来是福长安到了,他的脸上带着喜悦。
明亮是傅恒的侄子,在傅恒家族同辈男丁里岁数最大,福康安等人都称呼他为大哥。
明亮心里一喜,他赶紧来到屋外,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虽然尚未见到阳光,但周围的景物都是一览无余。
“都大白天了,难道还有惊喜?”
便看向福长安,“莫不是我军也杀伤了不少贼军?”
福长安却摇摇头,“在西便门争夺战中,就要天亮的那一刻,我军有一个绿营兵冲上了城头,不过却只有他一人,其他人都以为他肯定是九死一生,实际上也差不多”
“他被贼军的火枪打伤了,然后就昏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时,周围却是空无一人,城墙上血迹斑斑,不过他还是发现了两颗手榴弹、一杆贼军的步枪!”
“他赶紧向城内发出讯号,那里的绿营兵一开始还不敢相信,还以为贼军在使诈呢,最后在重赏之下又有十个绿营兵爬了上去,这才证实了他的话”
明亮大喜,转瞬却眉头紧锁。
福长安诧异道:“大哥,这是为何?”
明亮说道:“依着贼军的能耐,怎会轻易让出西便门,何况西便门西边的白云观还是贼酋阿史那的大帐所在”
“您的意思是这里面必定有诈?”
“我也摸不准,对了,还有什么情况?”
“贼军在撤退时将护城河上面的浮桥也拆除了”
“东便门呢?”
“张承勋的人马死伤了至少一千人,依旧一无所获”
“这就奇怪了,彼等能守住东便门,就没有理由放弃西便门啊”
“不然”,福长安却摇摇头,“大哥,东便门连着大运河,是关键所在,贼军显然会拼尽全力守御,西便门虽然对着白云观,但一旦失去我军也可能直插那里,阿史那是特鲁琴帝国的四殿下,金贵得很”
“或许他故意让出来也说不定”
“那前日他为何要拿下此门?”
想到这里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保定的绿营兵到了?阿史那为了不让城内的我军出城袭击他,便故意放弃了西便门?”
福长安却说道:“大哥,还管那许多作甚?赶紧将收复西便门的好消息传到内城去吧,为了提振城内军民信心,我倒是觉得无妨在战报上再做一些文章”
“怎么说?”
“就说我军勇士趁着夜色,对东西便门发动了猛攻,虽然死伤惨重,但对贼军也是大量杀伤,由于东便门关系贼军粮道,其守御极为顽强,不幸未果”
“西便门却在天亮那一刹成功拿下,贼军遗落了大量我军觊觎已久的武器,为了防备我军出城追击,彼等还拆除了护城河上的浮桥”
“贼军虽是我国大敌,但对于战死战伤的士兵却是体恤得很,走之前将其都带走了,不过从城墙上的斑斑血迹来看,彼等死伤也不小”
“还有呢?”
“既然这一步都走出去了,不如干脆奏报奖励镇守西城墙的孙庆麟,他现在是总兵,不妨加一个提督衔,他的爵位只是一等男,亦可升一级,升为一等子爵”
“大哥,如今国势艰危,不能按照承平年代行事了,太子殿下肯定会准许的,事后再向皇上禀告就是了”
“既然有了奖励,必须有惩罚,张承勋攻击东便门未果,可由太子殿下发诏,让其戴罪立功......”
明亮插道:“你可知道张承勋那里死伤了多少人,其中又有多少正规军?”
“大哥,我亲自查验过来,虽然死伤人数超过千人,但其中的绿营兵只有不到百人,大部分都是城内的青壮”
“张承勋这厮!”,明亮狠狠击打了一下院落一棵布满积雪的松树,击打之下,树顶的雪层立时就潸潸落下。
福长安一见不禁暗忖:“大哥已经五十一岁了,没想到还有这般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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