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敏不愧是李闯手下第一人。军阵确实了得。”多铎看了一会,也是赞叹一声。
他摆摆手唤过一名归降的副将,“你过去,告诉对面的大顺军将领,就说本王兄弟代大清天子到此,以正讨逆,请他们认清情势。如果能够幡然悔悟,倒戈相向,本王身为大清摄政王胞弟,可授予他们官职爵位。便是刘宗敏本王也是十分爱惜他的将才,若是肯归降,本王当以大将军印相赠,并向大清皇帝上表,封他为亲王。”
那副将满心的妒忌,却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投降的时候手中兵马不如吴三桂多、不如吴三桂的兵强悍呢?于是,那副将带着几名亲随策马而来,站在河床之中将多铎的招降之意大声的宣读出来。
刘宗敏听了却是呵呵大笑了两声,只管在队伍当中扯开嘹亮的大嗓门:“咱老刘出身是个打铁的,如今我乃是堂堂的大顺汝侯,提营总制将军。我大顺皇帝视我为兄弟股肱,咱老子吃错了药,去伺候你们这群骚达子?!要打便打,大家真刀真枪的干个明白!”
“就是!大家凭着真本事干一仗!别他娘的趁人不防备背后下黑手!”大顺军中的几个青年将领也是鼓噪喝骂,从多铎的佛库伦老祖宗,到眼前副将的十八代女性亲属都问候了一个遍。骂的那副将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他身边的亲随有人实在按捺不住,拔出马刀来朝着对面摇动呼喝,大概意思就是打算叫嚣一下,什么有种的出来打什么的。结果,对面顺军营垒之中,几声清脆的火铳声响起,紧接着,几支利箭飞出,那握着马刀叫骂的亲随,话音还未落地,便已经是身上几处弹孔向外喷涌着鲜血,脸上、咽喉等处,几支利箭的箭杆在秋风之中微微颤动。
“回去告诉你那鞑子主子,他要是肯归顺大顺,可以免去一死。咱老刘也可以在大顺皇帝面前为他请个官职。放心!不会比他老子的龙虎将军官小的!不投降的话,这便是下场!”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大家便没有什么好谈得了。多铎哼了一声,冷冷的向河对岸看了一眼,“不知死活的流贼!给本王杀上去!”
低沉的号角声中,清兵大阵开始缓缓的向河岸移动。刀枪如麦穗,旗帜似柴林。密密麻麻一层层一队队如蝗虫般密集的清军骑兵,在各自所属营伍的旗号下缓缓而行。他们盔甲颜色各异,按照各自所属八旗颜色不同。铁盔上飘扬的各色璎珞便如鬼火一片,白色的,红色的,蓝色的。
数万马蹄敲打着地面发出隐隐如雷的沉闷响声,黑压压的马队逼到了河岸边,汇成雷鸣般的整齐轰响。随后清军阵中传出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声音,那是他们用满语、蒙古语、汉语在呼喊:“大清皇帝万岁!摄政王万岁!大将军威武!”
“刘爷,要不要我先用大炮招呼他们一下?”看着猬集在河边,已经在大炮射程之内的清军,张鼐不由得有些手痒,他紧握着炮队营的指挥令旗,策马来到刘宗敏面前请战。
“莫急!咱们今天是钓大鱼!先让他们高兴一会,过了河再用你的大炮好好的招待他们一番!”刘宗敏眯缝起眼睛,端详了一下对面的清军骑兵。手中的令旗摇动,左右两翼的蔺养成、刘希尧两部骑兵也开始缓缓移动,在河边列队,而刘宗敏的旗阵,开始在两部骑兵的掩护下缓缓向后退去。
按照刘宗敏之前的部署,刘希尧和蔺养成两部的骑兵,在左右两翼担任掩护,同时也是第一波次与清军交锋的部队。对于自己的任务,两位主将很是清楚,那就是大战一场后,缓缓的向后退去,让清军认为他们是不敌败走。退回到漳河南岸,利用漳河将清军分割为两段。再用炮队营的而火炮和震山营的火铳与骑兵将过河的清军部队吃掉。
“这一阵下来,只怕漳河的河水就要变成红色的了!”布置方略的时候,刘宗敏指着地图上的漳河豪情万丈。
双方的人马已经调动到位,不论清军顺军,战阵都是号角齐鸣,战鼓震天,呐喊声不断,让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便冲过河去同敌人大开大杀一场。便是大顺军将士胯下的那些传说之中用人血饮水的战马,也是不停的用马蹄刨打着地面,不住的打着响鼻。
北岸的清军骑兵一声呐喊,几万只马蹄一起用力,数千骑兵便冲过河来。
看着数千清骑狂叫着冲过河来,蔺养成与刘希尧不由得同时冷哼一声,脸上闪过嗜血不屑的神情。
蔺养成不屑骂道:“不过是些草鸡明贼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而已!某家部下骑兵足以对付!”与他一道从回革五营归顺到闯营旗下的刘希尧和他是搭档多年的老伙计了,脸上狞笑一阵道:“那好,咱们今天就狮子扑兔,用上全力。就让儿郎们杀他个痛快。”
二人略一商议,决意刘希尧为前锋率军出动,蔺养成为后卫率众在后为他掠住阵脚。狠狠的杀伤敌人之后再行退却,便是诈败,也是要败得像真的一样,至少也要把真正的鞑子给杀出来才可以!
刘希尧在马上一声大吼,猛地抽出自己的呲铁钢宝刀,用力一指前方:“娃子们,跟着咱老子杀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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