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由校的强力弹压下,地震引起的骚乱迅速消失,成千上万的百姓被驱赶着离开家园,不管愿不愿意,都被集中在城外的旷野上,或者是城中疏散比较方便的空地上,朝廷动用了大批军用物资,给予灾民基本的生活保障。
在这个过程中,难免有些不舍家园的百姓受到伤害,可随后紧接着的震波,摧毁了大半个城市却没有造成任何伤亡,让大家心有余悸的同时也暗暗庆幸。对军队武力驱赶的怨气,也消退了不少。
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宁愿在地震中家破人亡,也不愿接受武人的帮助,恶言恶语的做为,更是让朱由校感到气愤。
养心殿中,原本繁杂的装饰已经被清楚一空,在地震余波未停的现在,没有人敢打包票,说头顶上的装饰物不会应声而落砸在皇帝的脑袋上。
而事实上,若不是今天召见的这个人身份太过特殊,必须要给予礼遇,朱由校现在应该在殿外的帐篷中,而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呆在这风险极大的大殿里。
“臣孔胤植叩见陛下。”衍圣公孔胤植作势欲跪,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听到免礼的旨意,只好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行完君臣大礼,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朱由校只是想敲打敲打这位衍圣公,并没有把他如何的念头,看他行完君臣大礼,就摆摆手,“免礼,平身。”
孔胤植这才站直了身子,上身前倾,做出恭敬的样子。
山东徐鸿儒作乱,曲阜四周成了官府围剿闻香教余孽的主战场,大臣们害怕有什么闪失,孔胤植就带着家人来到京师。索性孔府家大业大,京师有朝廷的赐宅,有积累多年的财富,还有诗词唱和的各路英才,孔胤植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就连地震的突然发生,也仅仅是落了他一身尘土,生活档次没有半点影响。
可正因为这样,孔胤植才想不明白皇帝为何召见自己,苦思冥想后,也只能把这次召见当成皇帝的加恩示好。不过,在受到冷遇之后,加恩示好的念头已经消失一空,代之的是茫然、好奇,却没有恐惧害怕。
毕竟,曲阜孔家千年世家,历代天子无不恩宠有加,孔胤植纵有小错,也不担心皇帝会过于苛责。
更何况,孔胤植自认为最近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即便皇帝挑刺,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麻烦,无非是给皇帝点面子,演一场毕恭毕敬的大戏,这可是孔府传承已久的拿手戏。
可惜的是,孔胤植把自己看的太高,也没认真体会过朱由校的手段,一下子就撞在了南墙上。
朱由校盯着孔胤植看了一会儿,笑了,“朕召你来,是为了凤凰慈善会的事,你仗义疏财,可谓天下表率,朕特意嘉奖。”
孔胤植谦让,“陛下谬赞,臣当之有愧。”
“错,应当是当之无愧才对。”朱由校脸上挂着笑,眼睛里却带着无限的冰霜,“来人,传旨,衍圣公赈灾有功,特赏银百两,昭告天下。”
孔胤植一怔,当即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却不明白是那里出了问题,此时此刻却由不得他多想,忙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冷眼看着孔胤植行礼,朱由校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提前制止,完全把他当成了普通臣子看待。行完礼后,朱由校微微一笑,“凤凰会首倡慈善,善长仁翁纷纷慷慨解囊,朝廷也不能没有表示,朕有意勒石为记,想请孔卿做序,孔卿以为如何?”
孔胤植心里面不妥的感觉更加强烈,却依旧找不出问题出在何处,一时间有些迟疑,却听见皇帝冰冷的声音,“怎么,孔卿不愿意?”
孔胤植一惊,连忙点头,“臣遵旨。”
朱由校点点头,“既然如此,就请孔卿在此书写吧。”一挥手,示意身边伺候的内侍,“笔墨伺候。”
内侍搬来桌子椅子,放在孔胤植身边,又取来文房四宝供他选用。朱由校却溜溜达达的离开了养心殿,只把孔胤植一人留在这里。
稍一思索,孔胤植就想好了文章该怎么写,可他却不忙于出手,而是思索起今天的事情来。
表面上看,除了皇帝的态度外,传旨嘉奖,奉旨写序,这些都合情合理,以前不是没干过,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孔胤植还是感到别扭,觉得有什么危险在前面等着自己。
抬头看看四周,其他人都跟着皇帝出去了,只有一个磨墨的内侍站在这里,顾不得自重身份,孔胤植向一个低贱的内侍套话。
“陛下让我写序,却没有给我说清楚该怎么写。”孔胤植摇头苦笑,做出为难的样子。
内侍大约十多岁年纪,面红唇白,正是爱现的年纪,虽然碍于宫规不能多说,却不妨碍他在当世衍圣公面前卖弄。
看四下无人,内侍笑了,“这有什么难写的,不就是夸夸那些捐钱捐物的人吗?到时候,朝廷明旨表彰,当世衍圣公亲书功劳,那些人还不乐疯了。”顿了顿,又特意向孔胤植卖好,“听说,国公排在名单首位呢。”
“嗯”,孔胤植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借助自己的名声啊,好办,大笔一挥,就准备书写,心里却猛地一激灵,不对,我只捐了五十两银子,怎么能排在第一位。
这次京城大地震,虽说措施得当,人员伤亡并不是很大,可上万间房子倒塌,数万百姓无家可归也是事实。朱由校想要维持京城局势,就必须要安抚好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这就需要大笔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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