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是晋阳城南内城之外的一个小户,自从他记事以来,便知道自己的祖先世世代代都在这里生活,上一代他们还有个小铁匠铺的营生,到了他手里,整日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愣是将祖上积攒的一点小资产消耗殆尽,随着父母撒手人寰,胡九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他也想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但各种压力让他让觉得浑身不自在,散漫惯了了的人怎么会受得了别人约束?但他本性十分机灵,便做起了收买信息的行当,或者哪里有什么红白事,便由他来跑腿,倒也在晋阳城底层混得如鱼得水!
这一天,他从打着哈欠从西凤楼走出来,身边跟着的一帮小弟早就跑的不见人影,胡九暗自冷笑:“这帮孙子,看大爷钱花光了,都一个个不见了人影!”
但他不在乎这些,他享受的就是有钱时的千户侯晕,人人见了他都要陪着笑脸,点头哈腰,摸了摸腰中仅剩的十几文钱,胡九琢磨着到城外墙角下的小摊上吃个早点,再去找点小营生,么有钱的日子真他娘的难过!
佝偻着腰随着刺眼的阳光走着,突然几个小青年急匆匆的从一条小巷子跑了出来,见到胡九,一声吆喝:“吆喝,九哥这么早啊,是不是赶着去马场试试手气呢?”
要不是被西凤楼那个小娘们赶出来,谁愿意起这么早?胡九正想喝骂,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六和苑赛马的日子,昨天晚上还和几个狐朋狗友在酒桌上说这事呢,一下子喝多了,居然把这么大的事都给忘了!
胡九本是好赌的性格,摸了摸仅剩的十几文钱,将心中的一丝不快挥去,显得豪气干云:“正是,本大爷正想去试试手气呢!”
一行人吵吵嚷嚷的往六和苑而来,这几天的时间大家都在城南的台上看演练,早就心急难耐,今天是六和苑赛马的第一天,大家都早早的出门了!
不多时刚刚建起的六和苑便出现在了眼前,周围是全是土木修筑的高大围墙,上面铺着一层青砖和瓦片,占地足有三十里,沿着围墙盖起了一圈屋顶,中间却是露天的,好像一个低矮的酒坛子。
六和苑正门建设如同朝廷衙门一般,雕梁画栋,十分高大,门口两个高大的石狮分立左右,门楣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六和苑”,迎着初升的太阳金光闪闪!
与正门相对的场地后面,却是盖起了一排三座三层高的小楼,新刷的油漆看上去还闪着亮光,楼顶上有两匹仰蹄长嘶的战马,迎风对立,这个三座小楼显然是给有身份的人用的,而且位置极佳,一眼能看到场中的情况!
此时六和苑的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共有十个投注的地方,都排起了十条长龙,不过此时还没有正式售卖!
胡九几人倒也不急,装作深沉一般的笑道:“这帮人急得跟猴子似的,他们难道没有参加国前几天的演练吗?赛马还没有出场,要等号码排好了才能下注!”
“就是,我们先等等吧,马上赛马和选手就要亮相了,听说这次选手的奖金也不少呢!”
“恩,第一名奖励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了!”
“唉,可惜俺那时候没好好学骑马,要不前几天也去报名了,说不定搞个选手当当,比这下注的稳当多了!”
“就你那小样还想当选手?再说了,赛马的奖励哪有下注得来的奖励刺激?”
“对对对,还是李方明白这其中的乐趣!”
“别废话了,快看,选手出来了!”
随着这一句话,大家都闭上了嘴巴,同时伸着脖子看向了正门左侧一个巨大的高台,那里彩旗招展,八个大红灯笼高高悬挂,上面分别写着八家商号的名称,一阵锣鼓响过,十匹战马鱼贯而出,红黑白各种颜色都有,扬蹄摆尾,神骏异常,每一匹赛马旁边站着一名选手,穿着统一的服饰,在胸前斜绑着不同颜色的绸带,便于区别,选手们一手牵马,一手拿着比赛用的头盔!
每个人胸前和赛马的后臀部都挂着牌号,依照次序从台上排开,静候观众们的检阅,随着一声声呼喊,这些人跨上战马,在台上转了三圈,才从退出了高台!
就在大家暗自决定自己中意的号码时,一个大汉走到台前,手中举着一个尖锥形的铁筒,锥尖部分被剪去,露出一个大洞,那人将铁筒拿起,嘴对着小口的部分喊道:“下注开始!”,声音远远的传了开来,一连喊了三遍!
此时的人都顾不得研究这个能扩音的奇怪东西,纷纷攘攘的挤过去开始排队,六和苑门口也走出来几十个劲装大汉,帮着维持秩序!
由于是第一次赛马,只要来参观的人,都能入场,好奇却又不敢下注的人先一步涌进了会场,好奇心人人都有,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宣传了半月的赛马到底是什么东西!
进入场中一看,只见四周翘起的屋檐之下,摆着一圈圈整齐的大理石长凳,共有七八层,一层比一层高,排到了靠墙的位置,场地中间是一大片草坪,四周用栏杆围着,中间用生石灰画了一个大大的椭圆,沿着圆圈也有围栏,中间宽阔的范围应该就是赛马的地方了!
外侧围栏上沿着赛场一圈都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布匹,上面写着各家商号的名称,场地最中间一个牌子上,正反面却只有两个商号,分别是白氏商行和同仁堂的名字!
众人个个称奇,四处张望,不时感叹着,三五成群的寻找地方先坐下,等着后面押注的人进来,猜测着刚才的那些马哪一匹会获胜!
投注的时间设定为一炷香,不到半柱香时间,场内却已经人满为患,座无虚席,有的人只好站在过道上,大门口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往里面走,门口显得有些水泄不通了,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到草坪上去,虽然没见过,他们也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何况场中还有几十个威武不凡的大汉背手而立,谁还敢前去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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